当时光匆匆的过去,世界改变了许多,身边的人也改变了许多。但是有些事情是亘古不变的。比如真爱,比如伤害。有人说,时间可以抹去伤痛,但有时,时间只会让伤痛加倍,经过时间的陈酿,那些伤烙的却更深,铭刻在灵魂,伴随自己的生命存在或者消失。
两个星期后,张强的老婆来了,听说已经在县城找了个工作.那天下午,张强把她带到部队,战友们都很羡慕他俩,他老婆长的很漂亮,很亲和.
“他是我最铁的兄弟!”张强向他老婆介绍我
“你好!”我和她打招呼.
“大哥你好,听张强提起你好多次呢!”
“呵呵.”我的笑容显的僵硬.我看到张强一直微笑的看着他的妻子,眼睛从不离开她,我想他是真的喜欢她吧.
那天晚上,张强和她妻子在宿舍收拾张强的东西,他们已经申请到了一室一厅,要搬另个家属楼了.而我出去喝酒去了.
回到宿舍,张强的东西都已经搬完了,还把宿舍打扫了一遍.宿舍很整洁,我却觉得并不舒坦.在中间的柜子上,放着半块大理石,上面刻着“永恒”的另一半,这块是张强的,他留下来了.我从抽屉中拿出我那块,拼在一起,呈现楷体的“永恒”二字.我看着这块大理石,感觉悲凉,感觉痛恨! 我顿时有砸掉这破石头的冲动,可是心还是软了,把两块大理石丢到抽屉里,锁上.闭眼,睡觉.
梦里,有是张强在和我喝酒,和我带兵,和我一起送老兵退伍,和他一起睡在一起,一起唱 “军中绿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连梦中也无法逃脱他…
我从来是个干脆的人,无论在军校还是部队,但是,我发现打仗带兵和感情完全不一样,我在感情的世界里,是个实实在在的侏儒.我不能忘记他,我越是要忘记他,脑海里他的身影就浮现的越明显.最后,我只能可怜的在工作中,和他短暂接触了.然而他的话变的很少,他似乎有意无意在逃避我.我觉得,自己有些窝囊.然而不论你痛苦与否,时间总是在流淌,而且无意中又过去了一个季节.落叶缤纷的秋季来临了.
“晚上喝酒去?”一天工作快结束时我问他
“小子,少喝点吧,我一会要回家,你自己去!”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很爽朗
“算了,现在有了家,你是戒酒了吧”我说
“呵呵,是吧!”他拍拍我,示意自己回家去了.
这时一个战士跑过来凑我耳边说 “首长找你!没好事!”
“哪个?”我问
“团长.”他给我使了个眼色
“行,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朝行政楼走去,同时把军服衣领端正.
“报告.”我在门口喊到
团长招招手示意我进来
“小王啊,你们连工作报告你写的吧.”
“是”
“写的越来越不像样子,还有你喝酒喝够了么?要闹的全军营的人都知道你王卫能喝酒,才满足么?”他说话语重心长
“是,我改正.”我回答
“回去吧,有什么困难咬咬牙就过去了,不要影响工作.”团长看着我,眼神里写满的是鼓励.
但是我没敢正视他,因为我知道,我只会辜负他.我丝毫已经没有工作的动力了.
时间并没有抹平伤口,谁说时间是一切伤痛的解药呢?真他娘的一派胡言!我问自己到底要怎样,他已经结婚了,我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或者想得到什么…但是我也回答不出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短暂而虚假的永恒.这流星般的幸福,是否后悔曾拥有过.
那几个月,和张强除了工作上的沟通外,没有再提及有关感情的事情了,他在逃避,我也不愿勉强他.
有一次一个战友请客,是谁我实在忘记了,只是记得当时是在西安“老孙家”,我又喝的过火了,张强按住我的酒杯示意我少喝点,我来劲了,趁着这股酒精的劲,我就偏偏拼命的喝,和他对着干.其他战友只知道我这一阵子心情不好,但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自己喝不算,还要给他杯子盛满.他喝的差不多就不喝了,我却偏要和他吹瓶,他不喝,没办法,我便一个人喝了.
直到醉了....可能因为醉了把我拉回部队影响不好,迷糊中听他们让张强把我送回家.我从来醉酒只醉身体,脑子总归多少留着清醒.张强扶着我,我一斜一歪的靠着他,他没有说什么,我们走过了一个洞,高高的,那是城墙的城门...天下飘细雨,淅淅沥沥的,飘在脸上冰凉而清爽
“张强,你记得这个墙么...?”我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有
“你喝醉了.”我好象听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你要逃避多久!”我发疯似的甩开他扶着我的手,踉跄的自己走着,说“你个懦夫,有种就干脆点对我说,让我滚蛋,然后我就会乖乖的滚蛋!”我把心里的话全部吐出来,感觉无比畅快
“你醉了”他伸手扶我
“走开,你走开,我自己回去!!”我挣脱着他的手
“好吧,我说……以前是我糊涂,做了糊涂事,更主要的是我结婚了,有家了,你死心吧……”他一字一句说的那么清楚,他的眼睛看着我那么坚定.我立刻清醒了,不醉了,酒精全部退下去了,稳稳的站住,但是腿却突然软了
“哦” 我突然很平静的说 “我知道了…………今后,我不打扰你了.”我一个人转过身,慢慢的走,扶着城墙走,我想我眼角里的水,是雨,而不是泪.
“王卫”我好象听到后面他在叫我
然而当我回头时,身后并没有人,他已经转身走远了.
我打上了出租,回家…
在这个部队,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工作了,面对他,我只会痛苦
几个星期后,我觉得自己该换个环境,这个营盘有我太多的快乐和伤愁.
和军校时一个很好的同学联系了,他父亲在武警部队位置不小,我说我想转到武警去,他很干脆的说帮我联系.
最后,请了几个领导吃了饭,也没有花其它钱,我就顺利对调过去了.单位在咸阳.
在老部队办好手续,请战友们喝了酒,我可以无牵挂的走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又看到那两块大理石,我委托一个小战士代我把两块都交给张强,最初是他买的,就还给他吧.收拾完东西,大伙把我送到部队门口,张强也在一群人中,但是他没有和我说什么,只是随着人群把我送到门口,又随着人群回去了,我最后一次细细看他,方正的脸略有些圆,小眼睛,稍有些高的鼻梁,不高不矮的个子,这就是他了.我回头看了看这个营盘,留着我的三年青春,留着我曾经最深的感情,留着我一群最铁的战友.不过这个营盘并不值得我留恋,我转过头,快步走向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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