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直男自己把自己掰弯,顺便把别人也掰弯的故事。这是一个患难见真情的故事。这是一个图样图森破的男银和一个猫嫌狗不待见的男银一起玩耍一起哭笑一起谈恋爱的故事。会以真实发生的事件作为故事背景,但与事件中的人物无关联。
中心商务区的道路全面封锁,车辆一律不得进入。当黎杨总算驶进市中心附近时,塞车了。他胡乱揉着头发,熄了火钻出车门。
四面八方堵得水泄不通,车辆像溯游而上的鱼群,搁浅在狭窄低浅的河滩上,满眼都是红彤彤的车尾灯,鸣笛声此起彼伏。
“该死!”
黎杨一拳打在车前盖上,转身重新回到车内,翻箱倒柜找烟。然而,他找遍了包里,兜里,车里,不仅没能找到一根烟,连打火
机也不见踪影。
他怔怔望着前方纹丝不动的车流,眼前浮现出叶子书认真的眼神。
黎杨,你这样不健康。
黎杨,今天只准抽两根。
黎杨,你偷偷抽烟了对不对,别以为我闻不出来。
他异常缓慢地低下头弯下身,整个人趴在了方向盘上。
“子书,你把烟都藏到哪儿了?我只抽一根,就一根……”
☆、Chapter 4
叶子书正要第三次按响门铃时,门开了。
于是,他惊呆了。
面前人蓬头乱发,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光脚踩在地上,随意套着一件皱皱巴巴的纯白T恤,领口歪歪扭扭挂在锁骨上,腿上穿着一条色彩绚丽的沙滩裤,没系好的腰带一长一短耷拉在身前。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那紫得发黑、高高肿起的左眼眶,脖子上和手背上的擦伤,还有左胳膊上包着的长条纱布。
叶子书站在门口,愣愣看着他,回忆回忆前几天银色轿跑里那个西装革履笑容明亮的男人,顿时觉得,这个世界肯定在自己未能留意的一个特定的点上扭曲了。
黎杨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懒洋洋靠在门框上:“是你啊,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叶子书回过神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我来、来还手机。”
黎杨接过手机,随手塞进沙滩裤的口袋里,扬扬眉毛:“着急什么,改天在图书馆见着我了再还不就行了。”
叶子书扯起一个干笑:“我怕你有急用,这两天都没见着你,就跟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要了你的地址。”
“没什么急用,”黎杨伸个懒腰,扭扭脖子,转身往屋里走:“谢了。”
叶子书没跟进去,对走出两步的黎杨说:“那我、那我走了,谢谢你。”
黎杨停下脚,转过身:“进来坐会儿吧。”
叶子书摇摇手:“不了不了,打扰你休息了。”
黎杨看看他,重新走回来,指指他贴在脑门上的湿头发:“看你这一头汗,进来吹会儿空调再走吧。”见叶子书还在犹豫,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进屋里,“客人大老远跑来,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走了,是不是显得我太不像话?”
叶子书正准备离这魔煞一样的人远一点儿,却一不小心深陷魔窟,只好无可奈何笑两声,然后开始剧烈咳嗽。
屋里开着空调,门窗紧闭,阳光刺进半敞的百叶窗,在朦朦烟雾中割出一道道笔直的光线。
黎杨看他一眼,快步走进屋里,拉开百叶帘,推开阳台门。风里混杂着潮湿的海腥气,将客厅吹了个通透,刺鼻的烟味鱼贯而出,屋内很快明亮起来。
叶子书缓了好半天才止住咳嗽。他擦去呛出眼角的泪水,看看推拉门外,顿时一声惊叹,飞快甩掉鞋子,走到阳台上,抓着栏杆往远处眺望。
碧蓝的河水自西向东缓缓流淌,穿过住宅公寓,载起帆船游艇,在几十公里外汇入广阔的大洋。崭新整洁的洋楼别墅错落两岸,至多不超过三四层,浅色外墙隐在夏日郁郁葱葱的树丛间,或玻璃或金属的护栏反射出七彩晶莹的光。市中心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隐隐约约落入视线中,仿佛拔地而起的海市蜃楼,浮在绿油油的树海上。
空调吹出的凉气拨动叶子书背后的衣服,黎杨好笑地看看他大惊小怪的模样,转身返回屋里,打开冰箱拎出两瓶啤酒,回到阳台上,开了一瓶递给他。
叶子书刚来一个星期,还一直窝在小城里的青年旅社,哪见过这样的美景。他看得两眼发光兴高采烈,上一秒还认为黎杨定然是无恶不作的痞子混混,下一秒就已然抛却了这个想法,觉得眼前人和脚下巨大的阳台一样,周身笼罩着一层亮堂堂的阳光,简直是天神下凡。
他看一眼酒瓶,再看一眼夹着烟的黎杨,笑眯眯摇摇头:“我不喝酒,谢谢。”
黎杨愣了愣,将烟架上耳朵,挠挠眉梢,似笑非笑瞥着他:“刻苦努力,勤俭节约,不沾烟酒,真是爸爸妈妈的乖孩子,堪比濒临灭绝的珍惜动物。”
那语气里的嘲弄意味再清楚不过,叶子书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瞬间后悔至极。他想反驳,可琢磨琢磨又觉得第二次见面就起争执实在不礼貌,只得闷声不响转过脸,接着看风景。
黎杨轻笑几声,自顾自喝了几口酒,拍拍他的肩:“进屋吧,外面热。”
叶子书“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蹭回客厅里。
黎杨大大咧咧倒上长沙发,把烟收回烟盒,翘着二郎腿喝酒。
叶子书尴尬地躲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看茶几上溢出烟灰缸的烟蒂,没话找话一样问:“你每天抽几盒?”
黎杨舒坦地枕在沙发背上:“两三盒。”
叶子书撇撇嘴:“听说这边的烟很贵。”
黎杨一脸理所应当:“贵也得抽啊。”
叶子书摸摸后脑勺,无话可说,扭着脖子打量房间。
两室一厅,现代风格的装修,除了洒上一小片烟灰的茶几,其余地方比酒店还干净整齐。
叶子书瞟一眼他乱七八糟的穿着,问道:“租的房子?”
黎杨摇摇头:“买的。”
“你是在这儿长大的?”
“不是,上本科才来的。”
“你办的投资移民?”
“对。”
“你一个人住?”
“嗯,只有一间卧室,另一间当做书房了。”
“家里人不来住吗?”
黎杨把半空的酒瓶放在茶几上,将掉在外面的几个烟蒂堆进烟灰缸,慢悠悠地说:“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是我奶奶把我带大的。爸妈在国内各自有各自的新家,奶奶年纪太大身体不好,谁也不会来。”
叶子书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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