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情感 > 正文

南纬三十三(一个患难见真情的清淡故事)(31)

来源:天涯 作者:一笔一流年 时间:2015-10-08 【投稿】 字体【

这是一个直男自己把自己掰弯,顺便把别人也掰弯的故事。这是一个患难见真情的故事。这是一个图样图森破的男银和一个猫嫌狗不待见的男银一起玩耍一起哭笑一起谈恋爱的故事。会以真实发生的事件作为故事背景,但与事件中的人物无关联。

黎杨重新低下头,被汗水浸湿的睫毛像蛾的翅一样在冷光灯下颤抖,“有没有……胃药?以前也、也这样过,吃了药就行了,不用去医院。”

叶子书不想说话,只“嗯”了一声,用力将黎杨架起来,小步小步扶着他走出去。

黎杨整个人都压在叶子书肩上,胃里翻绞的剧痛像兴奋剂一样,让他的思维异常清醒。

两个人贴的很近,他闻见清爽的洗衣粉味儿,还有叶子书身上特有的干净味道。他很想拥抱他,或者向他索取拥抱,可惜除了催促两脚勉力移动之外,全身上下再也腾不出多余的气力,即便开口讨要,叶子书也一定不会答应。

他在卧室和书房间停步,有气无力地指指书房。

叶子书扭头看着他:“又睡书房?”

黎杨近距离端详着他轮廓端正的鼻子,像吸食大/麻一样将他温暖的呼吸收进自己鼻子里,一面体味着“毒/品”在身体中游走时所带来的奇妙的酥麻感,一面慢慢点了一下头。

叶子书虽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非要待在书房里,但也不想与他辩驳,便将他扶进书房,取来水、药和创可贴,伺候他服下,处理完伤口,打开台灯,背靠一堵墙坐在一旁,看着他迅速把自己裹成蚕茧状,瑟瑟发抖蜷在地上。

黎杨竭力忍住在舌尖上打转的低吟,叶子书别开脸,假装没看见他难受的神色。

书架旁的墙上,没有秒针的仿古黄铜挂钟寂静无声,让人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橘色的灯光如同一层绒绒的雾,温柔地将两个人笼罩其中,渐渐抚平因为疼痛而深深蹙起的眉心,轻轻盖住因为不满而生出的尖利棱角。

音响中并没有传出舒缓的曲调,旁边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穷极恶霸。但尽管如此,叶子书还是很喜欢这里。他将书架中的烛台、花瓶、肖像及雕塑挨个欣赏一遍,又将每本书的书脊默读一遍,目光飞向暗红色窗帘外的寂寂星空,在臆想中的银河里欢畅游走。

他想起了梵高的《星空》,继而想起了《午夜巴黎》。他自知不是个十分浪漫的人,但同时也会期待像吉尔那样,与写下无数传世著作的大师们来一次穿越时空的畅谈,在温暖的阳光下邂逅一个心神相通的爱人,谈一场温馨平淡而不失惊喜与浪漫的恋爱,而不是像上大学时那样,莫名其妙就给几段恋情画上了句号,却连什么是生不如死痛彻心扉都不曾体会到。

许久的静谧,空气仿佛都未曾流动。

胃痛及高烧导致的不适不再尖锐锋利,黎杨虽有点儿神情恍惚,但不再像刚才一样完全不能动。他睁开眼睛,静静看一会儿叶子书平静的侧脸,拽起一角被子擦干额头和鼻尖上的汗,慢慢挪到他身旁,依旧裹着被子,和他并排坐在墙边。

叶子书转过头看着他,没说话。

黎杨侧过脸凝视着他,疲乏朦胧的眼中倒映着柔而宁静的光线,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短暂的对视之后,叶子书缓缓垂下眼睛,目无焦点盯着皱皱巴巴的被套。

黎杨伸出手,偷偷捏住叶子书的衣角,沙哑着嗓子淡淡道:“你怎么还没走?没那个意思就不要跟别人玩暧昧,这话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一块寒冰眨眼间砸碎了一场美梦。

叶子书一怔,睁大眼睛盯着他漠然的神情,难以置信地慢慢蹙起眉头,尔后伸手猛一撑地面,打算立刻拍屁股走人。

然而,屁股刚离开地毯两分米,就重重跌了回去。

一个快乐而得意的笑容在眼前人憔悴消瘦的脸上缓缓化开。

叶子书看一眼自己的衣服,恶狠狠瞪他:“你又——”

刚吼出两个字,上身已被扣进了一个过于温热的怀抱,沐浴液与汗水混杂起来的味道被灼烧的体温煮沸了,霸道地冲进鼻子里。

“别躲,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黎杨不等他反抗,贴在他耳畔装可怜,“我有点儿发冷,体谅体谅病人,让病人取个暖,好么?”

叶子书高高扬起的拳头停在半空,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黎杨收紧双臂,舒坦地吁出一口气,低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挂着微笑喃喃道:“狐狸放走了小王子,太傻,我可不能步它的后尘。我要好好养我的玫瑰花,即使被它扎的浑身是血,我也认了。”

叶子书心里一缩,转着眼珠下意识寻找到刚才在书架里看到的那本《小王子》,拳头慢慢松开,无力地垂下。

黎杨轻轻挠着叶子书后脑勺的头发:“正因为我为我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我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实质性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子书,你说是不是?”

原本就好听的声线在高温中融化,变得软软的,湿湿的,热热的,柔柔的,散发出玫瑰花浓烈馥郁的芬芳。

叶子书呆在原地,动不了,说不了话,不能思考,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他觉得黎杨并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这么觉得。

黎杨松开他,在橘色光线中小心翼翼捧起他的脸。

炽热的手心烫得叶子书猛然回神,他在两道同样炽热的目光中迅速往后躲去,可黎杨并不给他逃离的时间。

一个炙热的亲吻,深深烙在叶子书因为慌乱而微微发颤的嘴唇上。

三十九度二,那是世界上最为滚烫的一个吻。

16.

咖啡馆里漆黑晦暗,连玻璃冰柜的电源都被切断了。只有落地窗边上的少数桌椅暴露在路灯和广告牌的照耀下,泛着惨白的光。

空调一如既往设定在二十度,凉风在密闭的空间内肆虐。叶子书觉得很冷,浑身发抖,腋下的冷汗顺着手臂流下来,在肘窝里汇聚。便溺的骚臭味在周围弥漫,可鼻腔里的嗅觉细胞似乎也被寒气冻住了,不再运作,让他竟无法分辨出这气味究竟是否来自自己身上。

长时间的恐惧惊骇之后,他的精神开始麻木,整个人像脱线木偶一样歪在柱子上,四肢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耷拉着。思维依旧可以缓慢运转,身体却在渐渐失去知觉。他迟缓地转过眼珠,在微弱的光线中看看因为低血糖而剧烈颤抖的手指,无望地半闭上眼睛。

失神的目光游离在窗外,他想再看看这片绚烂的天地。可近视眼中的世界模糊一片,分不出彼此的楼房没有棱角,高处的广告牌上闪动着无数彩色的光点,树木和车辆成了一个个乌黑的影,灯光是一团团毛茸茸的圆盘。

他有点儿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时刻戴眼镜的习惯。

几名人质极分散地坐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动,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像一具具等待入棺的死尸。恶徒一直端着机关枪,时而在“死尸”间巡游,时而在柜台后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