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直男自己把自己掰弯,顺便把别人也掰弯的故事。这是一个患难见真情的故事。这是一个图样图森破的男银和一个猫嫌狗不待见的男银一起玩耍一起哭笑一起谈恋爱的故事。会以真实发生的事件作为故事背景,但与事件中的人物无关联。
比思考人生还认真。
他在不安中睡去,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黎杨胸口上的那朵黑玫瑰,一条蟒蛇向他匍匐而去,一口咬在花瓣上,撕扯吞食,血肉横飞。他梦见高恩灿给自己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可那根本不是咖啡,而是一杯漂着玫瑰花瓣的毒药,一口毙命。他还梦见通体镀金的金阁寺在大海上飘浮,一个浪头打来,寺庙轰然坍塌,成了断壁残垣。
第四日,叶子书一直等到半夜一点,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攥着手机,在脑子里设想黎杨生病的各种场景。吃药的,打点滴的,断了腿折了胳膊的,周身插满管子做手术的。
越想越忐忑,越忐忑越清醒。
那一晚,窗外的月亮与那回在海边看见时一样明亮。叶子书靠在床头,望着若隐若现的星斗,彻夜未眠。
☆、Chapter 15.2
刚一推开黎杨家的门,一股食物陈腐酸败的气味即刻扑鼻而来。叶子书立刻皱起眉头,手依然推在门上,脚底下往后缩了一步。
百叶帘紧闭着,客厅里暗黑一片,几个空酒瓶横七竖八倒在茶几上,其中搁着几个敞着口的盒装方便面。
叶子书慢慢走进去,将包放在门口的穿鞋凳上,弯腰解鞋带,眼睛在厅中四处顾盼,小心唤道:“黎杨?”
没人回应。
叶子书关上门,走到客厅里,拉开帘子和阳台推拉门,放进河边新鲜清新的空气,往卧室的方向看去。
卧室门大开着,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书房门和平常一样,只露着一条细缝。
叶子书探头往卧室里看了看,里面没有人。床上散乱地堆着枕头被子,几个靠垫乱七八糟掉在地毯上。
他一面暗道奇怪,一面转身走到书房前,手搭在门把手上,又唤了一声:“黎杨?”
还是没人回应。
叶子书将门推开手掌宽的缝隙,视线中立刻多出一团褶皱的袖口和一只手,死气沉沉摊在地上。
“黎杨!”他心中大惊,一把推开门,瞪着眼睛盯着倒在地上的人。
随即便松下一口气。
黎杨并不是倒在地上,而是根本就睡在地上。
十月中旬,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叶子书只穿了一件格子衬衫,黎杨却周身裹在一床厚实的棉被里,像蚕蛹一般蜷缩在地中间,背对着门,枕着个靠垫,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手边的地毯上扣着一本翻开的《局外人》。
听见呼喊声,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便再没有别的反应。
叶子书从他身上迈过去,将窗帘拉开,推开窗户。和煦的日光温柔地投射在黎杨的脸上,叶子书转身看去,便又是一惊。
眼前人双眼紧闭,蓬头乱发,胡子拉碴,脸色蜡黄,跟路边的拾荒者差不多,全无平日里的风采。
叶子书在他身边蹲下,使劲推推肩:“黎杨?”
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又动了动,虚虚握成一个拳头,眉心在阳光下深深皱起,眼睛勉力睁开一条缝,喉咙里涌出几声憋闷的咳嗽。
叶子书挪挪位置,挡住刺眼的阳光,再推推那一大团被子:“怎么睡在书房里?你是不是病了?”
迷蒙的目光在叶子书担忧的脸上浮动,几次缓慢地眨眼之后,一层淡淡的月光点亮了混沌的瞳孔。
他淡淡一笑,像无力说话一样,只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依旧盯着叶子书的脸。
叶子书见他耳廓有些泛红,伸手探了探额头,滚烫的。他叹口气,站起来走到门口,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重新回到书房。塑料袋里什么药都有,消炎的,止疼的,退烧的,止泻的,抗过敏的,治感冒的,所有他能想到的药都带了。
他翻出退烧药,看看黎杨的脸色:“除了发烧,还有哪儿不舒服?”
黎杨终于费劲地动动嘴唇,沙哑着嗓子低声嗫嚅:“肠胃炎。”
叶子书撇撇嘴,低头翻找肠胃药:“都成这样了还让我猜谜,舍身忘己娱乐大众?”
黎杨轻咳几声,低低地道:“不生气了?”
叶子书不搭茬,起身出去,返回时端来一杯热水。
黎杨撑着身子坐起来,裹紧被子靠在墙上,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和一大把药片,一股脑全倒进嘴里,两口吞下去,目光始终跟着叶子书的动作游移,即使叶子书给他的是一瓶鹤顶红,他估计也会看也不看就灌进去。
叶子书不再管他,转而出去收拾客厅里的残局。扔酒瓶,擦桌子,倒垃圾,翻箱倒柜。
黎杨挣扎着挪到书房外,歪着头靠在门框边上,带着一抹欣慰的神情看着叶子书来来回回的忙碌身影。
叶子书打开冰箱看看,关上。从橱柜里翻腾出一个保温杯,洗干净,倒满热水,塞给他:“我去买米买菜,你这样只能吃斋喝白粥。”
黎杨仰头看着他,闷声笑笑。
叶子书满脸嫌弃地将那张野兽画派的糟乱面孔上下打量打量:“白粥有什么可笑的?”
黎杨咳嗽着摇摇头,像捧着一颗温热的心那样抱着手中的保温杯,微笑在眼角眉梢蔓延:“我跟自己打了个赌,三天,如果你看不懂我的哑谜,如果……如果你即使看懂了也不来,那我就放弃。昨天本来已经放弃了,可你还是来了。”
叶子书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心里浮起深深的被欺骗感。他阴下脸色,冷冰冰道:“放弃什么?”
黎杨将后脑勺抵在墙上,舔舔干裂的嘴唇,眯起眼睛:“追你。”
叶子书一怔,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烧得说胡话,果然病的不轻,可以准备后事了。”
黎杨玩味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别开的目光:“我清醒的很,没说胡话。”
叶子书一手叉着腰,望向阳台外灿烂的光芒,不屑地一嗤:“少扯淡。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愚蠢的人都说自己不蠢。我小时候发烧住院,哭闹着指着病床对面,非要拿那里的牙刷刷牙。我妈吓得够呛,以为我烧坏了脑袋,她后来跟我说,那儿哪有什么牙刷,就一面光秃秃的墙。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黎杨先是一愣,随后边咳边笑起来,罩在被子里的肩膀不停地抖,几天没刮的胡子在下巴上恣意颤动。
叶子书的脸比锅底还黑,耳根比猴屁股还红,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到楼下去。
黎杨揉揉眼角的泪花,抬手拉住他的手腕,冰凉的手指隔着衬衫袖子蹭了蹭腕骨,笑盈盈地看着他:“追不追是我的事,答不答应是你的事,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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