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网消息:我10年前就公开我是同性恋,你们现在才来采访我。 当记者拨通香港导演关锦鹏的手机,关用略带愠怒的声音拒绝了我们的采访。 显然,这是一个
北京勇士 程青松自述:我的爱情不撒谎
程青松,重庆人,现居北京。作家、影视编剧、独立影像批评人,在 《通俗歌曲摇滚版 》 、 《中国银幕》 开辟有专栏。著有:《我的摄影机不撒谎—先锋电影人档案》 、 《国外后现代电影》等。首次在个人博客上公布同性恋身份。程青松说:公开同性恋身份是对自己负责。如果同性恋者去选择与异性结婚,这是最不负责任的生活选择,它会伤害到很多人。
程青松的家位于如今已是寸土寸金的中关村,房子很大,面积一百几十平米的两室一厅,只有他一个人住,客厅显得空荡荡的,他正准备把这里搞成一个看电影的地方。
他的书房里放了很多书和几千张影碟,外边杂乱地摆放了很多报刊,其中还有很多同性恋类的时尚期刊。
他看上去很积极,很礼貌,很细腻,看上去有四川人的精明,但骨子里却没有那种慑人的强悍。越和他聊天,你越会发现他性格中那种女人阴柔的一面,偶尔也能看到男性的豪爽。电影、文学、互联网构成了他大部分的精神世界,他甚至说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写作了,会疯掉的”。
最近,博客浏览量飞速地增长让他神采飞扬,他的QQ上已有几百名的同性恋朋友,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在3月13日与李银河在新浪聊天室对话同性恋问题时,他代表全国5000万的同性恋者为李银河献花并送上礼物,令李银河感动落泪。
他说这次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原本是想写文章释放自己压抑的心态,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还是超乎了他所预设的轨道。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的爱情故事已经开始偏离固有的线路,按照自己的轨道在行进了。
难忘的初恋
第一个暗恋的男孩子,是我们当地一个邮政局的工作人员。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时,觉得他是一个很忧伤、很忧郁的男孩子,背后一定会有很多与一般人不一样的故事。当我和他真正开始接触时,事实真是如此,在他一岁时,父亲就去世了,他和妈妈一起长大的,这让他的童年没有父爱。当时我没想别的,只是想去关心他,爱他,他也喜欢电影,喜欢文学,这让我们之间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因为那个年代没有同性恋网站和媒介,彼此无法清晰地知道我们之间的交往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后来,我在一本杂志上才看到“同性恋”这个词语,我很兴奋和惊喜,相信那种身份的自我认同,对全中国每一个“同志”而言,都十分漫长。
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进行自我认同。自己怎么跟别人不一样?我以后是不是应该这样生活?这种生活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这种关系会不会得到承认?这样一连串的自我提问与心理挣扎是很漫长的,内心的恐惧没有别的,来自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和这个男孩子相处了两个月后,我把自己写的日记给他看了,这日记里头写了我对他的好感和爱恋。他内心也明白,这和男女爱情一样,必须要其中一个人先把这层纸给捅破了。当这层纸捅破后,彼此都并没有任何恐惧,反正都处于青春期,都很年轻,都激情似火,什么都不怕。
记得我那时已开始写小说,妈妈在图书馆工作,我成天看很多如《花城》、《收获》,他也看,我也看,看完后我们都要写日记,然后我把自己写的小说给他看。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有这么多的娱乐活动,看一本小说就会花很长时间,很单纯,很快乐。现在想起来我俩在一起玩的日子,真的很值得回忆……
我们偶尔也有不开心、闹别扭的时候。我当时在电影院工作,每天晚上都要给电影票印上日期,他来帮我印。但如果在约好了的时间里,因他们单位有事,没有来,我便会很不高兴。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时光,最后还是分手了。分手并不是来自彼此感情的变化,而是来自外力。当他妈妈知道是这种情况后,坚决不同意,还给我们单位领导汇报了,由此我父母也被动地都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多人来做我的思想工作。我父母当时也懵懵懂懂的,没觉得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只认为都是年轻人,不懂事,瞎玩玩的,他们想了半天,最终把主要原因归咎于我没交女朋友。
其实,认识我第一个男朋友之前,我交过一个女朋友,她很爱我,我的感觉却没那么强烈,自己也不知是为何。可自从我认识第一个男朋友之后,我这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性取向)的人。
那个女孩子等了我10年,她总是希望能把我争取回来,她很爱我,如果现在我说要和她在一起,我相信她还是会考虑的。
正如李银河老师所研究的“酷儿理论”所持有的观点,认为人的性别是流动的,这并不是说同性恋者便不可能爱上一个异性。实际是自己的文化把这个性别角色限定死了,为什么说在海船上、在寺庙、监狱以及军队里,会发生大量的同性恋者?我想在这种特殊情境下,性的因素大于爱。
为了和第一个男朋友能长期在一起,我们甚至还有过私奔,准备到广东去打工挣钱。这样的话,别人便不能干涉我们的了,但没有成功,让他妈妈在河边给堵回来了。终于,在各种外来压力下,我们分手了,我知道自己和他没什么结果了。这次分手让我深刻地意识到,若要把握好自己的爱情,唯一的路便是把工作和事业做好。只有这样,选择生活的能力和空间才会更大,相反,那些对我说“不”的人,空间便会很小。
最爱的一个男友
后来,我只有去考学,最后考取了北京电影学院。在读书期间,我没有恋爱过,内心喜欢过表演系的一位男生,现在他已经是很红的影星和歌手。
读大四时,互联网开始兴起和流行,我学会了上网。浏览网页和搜索时,我惊喜地发现网上有很多同性恋网站,每个网站几乎都有几十万人的注册量。现在想起来,我真的很感谢互联网,它使得我们同性恋者有一次彻底的改变,原来的同志生活大都只是在公共厕所、公园等不起眼的角落里进行交往。自从有了互联网,我们的生活立马变得健康了起来,大家组织了羽毛球队,周末在一起锻炼、健身和爬山,我们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团体。通过网络,我们彼此认识,交友,当然,也有人为此去寻找性爱和“一夜情”,但我相信更多的人,是为了去寻找爱情。
第二个男朋友是新东方学校的一名老师,也是在一家同性恋网站聊天室认识的。当时,他问我要不要去看梁朝伟主演的《东京攻略》,这让我很惊讶,他不像有些人一开口便问你多高、多大等这些问题,我通常都不愿意说话,没想到,这里边竟然还有喜欢看电影的。后来,我们两人便成为了朋友,再后来,他出国读书去了。
我以及周围很多的同性爱情,大多是通过网络方式认识的,现实中产生感情的也有,但很少,且相处时间较短。我与前一个男朋友(程青松文章《拿什么拯救,我的爱人》中的主角小阳),可能相处的时间算是长的了,我们总共相处了两年时间。他1984年出生,年龄较小,也不太懂事,有时突然骑着自行车便不见了,深更半夜才回来。他就是喜欢满北京到处去玩,弄得我很担心,常常叫朋友开着车到处去找他,可他回来什么事都没有,每次回来我都很生气地对他说:“你这样弄得我没办法在家里写作。”他就是那种人,你越想做事,他便越要折腾你。
现在想起来,其实他这么做就是想让你意识到他的存在。从2002年到2004年,相处了两年,我们还是分手了。开始我很伤心,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后来他才告诉我原因。主要是与我来往的大都是事业很成功、优秀的人,他才上完高中,这让他产生了很大的精神压力。他想证明给我看,他想让我知道,没有我,他照样很出色。
他很聪明,能干,在我集中精力写东西的那段时间,我买的新房,几乎所有地板、墙面全部是他一手帮我弄的,我基本没有过问。与我分手后,他又和另外一个人好上了,这是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人,能让他获得成就感。可是不久以后,他出事了。
他的朋友根本没有能力去帮他,唯一能帮助他的人只有我。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知道,彼此曾经有一段美好的时光,他出事了,他的父母年纪都很大,那么我便要去帮助他,就这么简单。为了帮他,我也受了很多的委屈,我每天得去千方百计地为他聘请律师,疏通和应酬各种复杂关系,甚至为了不让他在监狱受苦,我还出钱去打点一些黑道上的朋友……我也曾为此痛苦过。为了他的事,我欠下了很多外债,现在还得差不多了,可当时,我觉得自己实在扛不下去了。
有一次,我重庆高中的一位语文老师(程青松在一篇文章提到过,一位高中时代的语文老师曾是他的梦中情人。后来,他们成为了朋友、知己与合作伙伴,化爱情为友谊。编者注)听了故事后,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一句:“青松,挺好的,你在拯救一个人的心灵”。听了这句话,很受感动。最终,他被法院判了四年徒刑,现在监狱服刑,我每个月要给他存300块钱。相信通过这次事件,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东西是真的,什么东西是假的。
不知道我们未来会怎样,在这几年里,我们都在不断地改变。以后,他可能会把我当成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亲人,我也可能找到新的爱情。
不过,我现在或许会对很多与我交往的朋友说:“三年后当他出狱,我可能还会选择他,你能接受吗?”
自从他离开后,我一直都是单身,但我生活中一直有朋友,不是传统家庭式的朋友,都还没有确定关系。爱情是一种压力,有很多人就喜欢过独身生活。
我现在不用考虑太多的问题,首先,我的父母不再反对我有同性的爱情生活。在他们眼里,只是希望找一个能照顾和爱我的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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