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晓兴直接去了沈涵寝室。不多一会儿回来,对薛志钦说:“她真不在。不过饭盒和书包一样没少,应该没去吃饭,也没去上自习。她们说她下午只上了两节课就一个人回来了,后来再没人见过她。”
薛志钦不禁担心起来,却分不清究竟在担心什么。他当然不希望沈涵会有什么闪失,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供猜测的可能,学校果真先行一步,将她叫去询问情况了。而她在未经自己请求的状况下,会对他们怎么说呢?事到如今,好像只能听天由命了。薛志钦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忧愁;事情发展的两个方向,无论走向哪一边,都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而且现在的这个自己,亦不是所他喜欢的;可又偏偏身不由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变成那个并不希望成为的人。他看得出毛晓兴还有话想说,而自己亏欠他的诚意,总得想办法补偿;实际上他也已经憋得很苦了,同样在寻找机会,将那些平常不能轻易出口的话不加掩饰的说出来。所以他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说?”
毛晓兴料不到薛志钦会问得这般直接,脑中想了多次,准备了很久的话竟自乱了,踌躇不已。而薛志钦耐心的等待;除了等待,也无事可做。毛晓兴总算重新积攒起话语,断断续续的道:“事情越闹越大,怎么样才能收场?我在旁边看着都感到害怕。上次是大四的那个,这次是你,离我越来越近。万一哪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你们心里都怎么想,我很想知道。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心里的想法。这次的事情,就让我肯定了一件事,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我宁可不把自己当人看,也不能让别人不把我当人看……喜欢同性,太难了,难得就算自己肯坚持,都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除了把自己装得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可想?”
薛志钦无言以对,这便是毛晓兴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说实在的,他很失望,可是无法指责。他从来都很理解作为多数人之外的少数,怕被抵制和拒绝的心情是多么的惶恐,甚至为了获得主流意识的认同,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并且再拉上一个无辜的人陪葬。人是群居的生物,害怕孤独,渴望归属,任何为了融入群体而付出的艰辛努力,即使有错,都可以被体谅。然而他惟独无法原谅自己也与之一样,因为他没有那么多需要顾忌的人和事,他与生俱来的孤独和缺乏归属,在多数时候也许是一种苦,但在这样的时候,却是一种幸福,他也不能不对自己有更高要求。
薛志钦不想多说,也确实无话可说,只能不痛不痒的道:“每个人的想法,都有支持它产生和存在的理由,除非就是本人,或者是有利害关系的人,否则谁都没权利指责它的对错。但是你心里肯定清楚什么才是你真正最想要的,只要你能在这一点上说服自己,让自己安心,或者死心,也没什么不可以。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会怎么看——话说起来很自私——我们是朋友,我会优先希望你让自己过得幸福。”
毛晓兴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那关于幸福的祝愿,在他听来,更像是一种讽刺。但鉴于当前情况,也只有言尽于此,点到即止。通过这番话,毛晓兴隐约探知了薛志钦此刻的心态。他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在坚持本心上慷慨陈词,或许是有什么原因让他气馁,以及退缩了罢。毛晓兴很是怅然,自觉很多方面都不及薛志钦,在他最需要坚定和信心的时候,却给不了任何有效的安抚及宽慰,无力襄助。
薛志钦觉得很没意思,当时因疼惜靳楚歌而自愿帮他分身做的事,由于找不到当事人,又经过了与毛晓兴一番言不由衷的交谈,让心情变得更加沮丧。毛晓兴再不多话,隔上十来分钟,就往沈涵寝室拨个电话。开始尚有人接,次数多了,严重打扰到她们学习,便不再有人搭理,也不知道是离开了寝室,还是拔掉了电话线。
毛晓兴犯了强迫症似的,拨打得越来越频繁。每次都等到呼叫声变成忙音,拍一下压簧,重新又拨。薛志钦不去阻止,他的自我意识在抽离,仿佛这一切无关自己。数十次后,毛晓兴终于累了,徒然放下电话,正要开口说句什么,电话铃突然响起,尚未放开话筒的手惊吓之下,差点连整个电话机都扯落下地。他喂了几声,认清来电之人,接着把话筒递给薛志钦,冲他点头示意。薛志钦明白,那是沈涵。莫名一阵紧张,耳朵贴紧话筒,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你们寝室的电话真难打,都快半个小时了,老是占线。”沈涵有小小的抱怨,然后直切主题,“学校找我问话了。”
“嗯。”薛志钦心慌慌的应道,“没……没事吧?”
沈涵仿佛笑了,但感觉不到愉悦,“如果……我对他们撒了谎,你会生气吗?”
薛志钦心怦怦直跳,“怎么说呢?”
“他们问我和你的关系,我说……”沈涵迟疑了很久,才下决心道,“我说我们一直在一起。”
结果不出所料,甚至几乎能肯定必然是这个答案,但听到沈涵亲口说出来,薛志钦还是不由自主的轻叹一口气。
沈涵很在意他的反应,“我也不想的。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有我很大一部分的责任,我不能再让那些闲言碎语对你指指点点了……我知道这么做很傻,可是,我如果坚持我们一直在一起,只是偶尔闹一些小矛盾,他们应该会相信吧?”
“干嘛得让他们相信?”薛志钦得了便宜却卖乖,“不过说就说了吧。”
沈涵说:“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是不会那样回答他们的。我总觉得,他们似乎一直在向我暗示什么。”
“暗示?”薛志钦莫名其妙,刚才的侥幸心理被迅速收起。沈涵是在主动的保护他,他不可以以那样的态度等闲视之。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沈涵努力寻找合适的表述,“他们好像掌握了一些情况,不停的试探我,但又不是针对我,而是……”
薛志钦更加茫然,“而是什么?”
沈涵思索之后,终于肯定的说:“他们应该是在怀疑司徒闻樱,所有的传言,都是从她开始的。”
这个结论让薛志钦很无语。此次的事情本就是由她二人酒后失言而起,可沈涵却像得到一个大发现似的,激动不已,教薛志钦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思维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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