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定间,靳楚歌瞧见对面平行的小道上走来几个人,以为是自己恍惚,甩了下头,再定睛去看——他们走得更近了些,并行的三人中,其中一个赫然便是薛志钦,与杨旭一起,身旁还有另一个高高的男生。那个男生靳楚歌不是第一次见,那次被邵文翔拖去酒吧,曾见过他,在一群妖冶的男人中,他倍受追捧,自在的游走花丛,叶不沾身,显得相当醒目,给靳楚歌留下了深刻印象。没想到再次见到竟然是和薛志钦在一起,靳楚歌很意外,也很错愕。他的目光追随着薛志钦,想看清他的表情,有淡淡的笑意,偶尔插一句话,与谈笑着的那两人一起,往校外去了。
靳楚歌难以描述心中此刻的滋味,百感杂陈,酸涩不堪。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全无道理,可就是忍不住难过,复又哀怜;自己这么多痛苦是为了谁,而他却和别人在一起快乐着……再继续胡思乱想,恐怕会崩溃,靳楚歌及时刹住了即将倾翻的思维列车,把全部心思重新聚集到如何应对庞老师的提问上来,这才是当务之急。
庞老师在等他。见到靳楚歌,忙不迭的把他扯进屋,不等他开口,便已先痛心的责备道:“你啊!平常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人,这次怎么就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呢?”
庞老师的开门见山让准备良久的靳楚歌依然猝不及防,这不是她一贯的办事风格,所以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怔怔的望着她。
庞老师意识到自己开始的语气太重,缓了缓,才恢复了靳楚歌熟悉的语气和方式,对他说:“你不用太紧张。我叫你来家里谈,就不是以院领导的名义,而纯粹是以个人身份,想听你说说真实情况。”
靳楚歌点点头。
庞老师有些心痛的看着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人说成那样的?而且不止是一个人跟我,跟院领导们反应。开始我们都以为是造谣,要不就是弄错人了——十一期间闹腾的那回事,邵文翔,是不是跟你同个寝室的?”
靳楚歌又点头。
庞老师得到靳楚歌肯定的回应之后,才接着说:“所以我们谁都没当回事。就算说起来,也只是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思想。你大概不知道,那个杨旭,前阵子想在学校弄个什么防艾宣传,结果背地里却是在宣传同性恋——你说好好的男人不爱女人,女人不爱男人,却男男女女相互之间……成什么体统!反正我是不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奇怪的人存在的,你说呢?”
靳楚歌无言以对,只有再次的点头附和,等她说到重点。
果然,庞老师道:“可是连着几天天天都有人来向我们反映,后来网上也开始讨论,最后连你的名字也若隐若现了,我才觉得问题比想象的严重。楚歌,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你做过什么事让人嫉恨?老听人异口同声的说相同的事,次数多了,教人没法不生疑。”
听到这样的话,靳楚歌几乎想笑了。原来谣言是否真实可信,完全是以说同样话的人数和次数决定的,千百年来仍然如此。可他不能笑,看得出庞老师是认真的,他只能顺着她的方向跟随下去,“我不知道。我没有争取推研,也没有申请留校,不应该还有人觉得我碍事。”
庞老师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楚歌,当时你说不留校,我真为你可惜,如果现在你想,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院里新增了一个留校名额,是团委办公室的组织联络员,一个虚职,我也是私下才告诉你,设这个职位,主要是想培养锻炼好苗子,为以后做准备。我在会上提过你,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半路又插进这么一档子事,靳楚歌始料未及,他由衷感激庞老师对自己的抬爱,不敢答应,又不能即刻拒绝,只好含糊的说:“难道是因为这个?”
“这正是我的怀疑!”庞老师肯定了靳楚歌的猜测,“这件事,影响相当之恶劣,院里之所以迟迟不出面,前两次处理类似事情得到的教训是一方面,没找到当事人确定谣言最初的来源是另一方面。所以我才找你来问情况,希望你跟我说实话,我无条件的相信你。”
庞老师的坦诚让靳楚歌感到了莫大的压力,虽然她的想法和认识显得迂腐可笑,可她的出发点是毋庸置疑与人为善的,她在意的其实不是事实如何,而只是需要一颗定心丸,来强有力的打击和遏止这无处不在伤人至深的可鄙流言。但自己能这样说出口吗?告诉她,传言其实不假,他们的错在于搬弄是非,制造歧视?显然不能。那么只能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赤裸裸的中伤诬陷,自己是无辜的,可——良心过得去么?毕竟这样势必得指出那个人,那个引发所有流言的人——司徒闻樱。即使自己不说,只要学校决心彻查,她必然是能被找到的。到那时如果要二人对质,乃至三人、四人一起对质,辩个真假,是真是假,或者亦真亦假,就看谁能比谁更狠心?
顶着庞老师殷切的目光,靳楚歌不可抑止的颤抖,在是非的选择上,他从来没有如此痛苦的挣扎过,无论选是,或者选非,都得伤害一个人,或者伤害好几个人,而他又不能不选。个中滋味,又岂是一个痛苦挣扎所能概全的?
已经让庞老师等回答等了太久,靳楚歌知道无论如何都得选择一个了。本能的趋利避害,他首先否决了承认事实的方式,可在话将出口的刹那间,他脑中却浮现起刚才看见的,薛志钦和那两个人在一起时微笑的脸,于是他更确定要如此回答了。他不看庞老师的眼睛,尽量使声音平稳的说:“他们都是在造谣,我……想想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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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靳楚歌的回答,庞老师抚着胸口,大大的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很开心,直点头道:“我就说嘛,传这样的事情,实在太离谱了!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说给人听,人也不信呀!”
靳楚歌没法搭腔,他的心虚得厉害。虽然他那一句发自内心的“恶心”,成功骗取了庞老师的信任,而他的本意,却不过是说那些热衷于散布谣言的人太下作,可又怎能否认自己不是投机取巧,有意让她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一种她在深切期待的意思呢?
庞老师浑然不知,也许她根本就拒绝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一种答案。她肯定,她欣赏,她赞许的人,怎么可以有,也绝对不许有此等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真实存在。优秀的人可以被妒忌,可以被诬陷,但他本身一定要是洁白无瑕的。只要他肯辩解,她就肯相信;凭她以往对他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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