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钦汗颜,银久峰的话根本没办法反驳,但是默认又让他如此不安,想想自己为朋友们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太欠缺,承蒙他们的厚待,问心有愧。
“要是你不忙,咱们去喝一杯吧。”银久峰邀请说。
“那你呢?”薛志钦却问,“你到这边来,应该是有事吧?”
“一帮喜欢瞎闹腾的朋友,平安夜的聚餐,不是太想去。”银久峰说,“本来就没完全答应我一定会去。他们那种玩法,我现在已经吃不消了。让他们自己乐去,反正不缺我一个——打电话和他们说一声就行。”说着,银久峰掏出手机。
薛志钦站在一边等他推掉他与朋友们的聚会,留下来陪自己。仍然不习惯自己受到如此的重视,但薛志钦十分清楚这完全是自己的问题,而不必怀疑对方的热忱。
银久峰对那帮朋友们的拒绝行为显然没有奏效,薛志钦听到他反复解释自己这儿还有一个朋友,不方便过去。对方最后说了句什么,让他只有笑,没法接词。拉扯半天,才挂了电话。
116
这一句话说得鬼使神差,而薛志钦确觉得代表了自己的心声;他千百遍想象过自己与印象中的因为风大终于见面的情景,设想过各种不同的问候,甚至还在心中演练过应该怎样拿捏声音与表情,才能让这样的会面显得既新鲜,又熟络。然而一切的设计都比不上这自然而然不假思索的一句“好久不见”——确实,在想象中,他们已经相遇过千百遍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却又飘忽不定的影子,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知道那必是他,却偏偏缺少真正属于他的真实的面孔;因为自己缺乏勇气,时常纵容各种软弱的借口,让他扮演无数的人,惟独没有他自己。所以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一个从未谋面,内心却又无比贴近的朋友,终于跨过网络与现实的距离,彼此面对,竟然有一种原本裸身忽然衣冠齐整的异趣。薛志钦不敢将这一层想法说出来,他只是微笑,微笑——足矣。
银久峰细细的端详着他,有好一阵子,才感叹道:“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薛志钦很不好意思,“跑隔壁接电话去了,回来的时候说你刚走,我就立刻追出来了。”
“追了挺长的距离吧?路上这么多人,怎么确定那就是我?”
“你还没出校门我就看见了。就是不敢确定,所以才一直跟到这儿,要不是你刚好转身又走过来,我……”薛志钦搔着头,下面的话,不当讲了。
银久峰手从衣兜里拿出来,伸到薛志钦面前:“初次见面,握个手。”
“不算是初次见面了。”薛志钦纠正他的说法,“校园里,应该见过很多次。”
“但这个仪式还是要遵守的。从此以后,我们算是真真正正生活中的朋友。”银久峰坚持自己的主张,对小王子和小狐狸的故事念念不忘。
薛志钦会心一笑。相握的手,与之前握过的那些又有不同,但同样温暖。
似乎有许多话想讲,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从何讲起。薛志钦望见对面的绿灯又换了红灯,找到了话说:“啊,红灯又亮了,你得再等一会儿才能过去了。”
银久峰回头望一眼,说:“没事,不着急,现在时间还早,九点都不到——你是不是有事忙?”
薛志钦摇头说:“没有。”
银久峰有些惊讶,“今天可是你生日,不找朋友庆祝一下?”
“已经庆祝过了。”薛志钦感觉自己像在撒谎,与朋友庆祝,却没将银久峰包括在内,也让他有点歉然。
“这么早吗?”银久峰笑道,“那平安夜有没有其他的节目安排?”
“你不是不过洋人的节日吗?”
“哈!自己不过,但可以问候别人是不是会过呀。”银久峰回答得滴水不漏。
薛志钦再挑不出话里的破绽,“我没节目,回去不是上网,就是睡觉了。”
银久峰问:“礼物看了吗?”
“没有。”薛志钦说,“知道你刚走,根本来不及看。”
银久峰呵呵笑道:“我刚还猜会不会是你觉得不满意,要找我换货呢。”
“怎么可能!”薛志钦听银久峰一说,也关心起那礼物来了,“是什么呀?”
“你自己拆开看就知道了。提前告诉你,就不会有惊喜了。”银久峰还是那样说,“如果你不追来,这会儿应该已经看到了。或许咱们等下还可以在网上讨论你是否对它满意。”
“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薛志钦想了想道,“说不定都不敢再把它拆开了。”
“为什么?”
薛志钦笑而不答,心里却明白,他实在怕那份礼物太贵重,或太有意义,如果真是那样,在他确信自己能够给予银久峰同样的回报前,恐怕难以接受。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银久峰说:“小礼物而已。你愿意从网络走进现实,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礼物更珍贵,根本不是它所能比的。”
薛志钦汗颜,银久峰的话根本没办法反驳,但是默认又让他如此不安,想想自己为朋友们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太欠缺,承蒙他们的厚待,问心有愧。
“要是你不忙,咱们去喝一杯吧。”银久峰邀请说。
“那你呢?”薛志钦却问,“你到这边来,应该是有事吧?”
“一帮喜欢瞎闹腾的朋友,平安夜的聚餐,不是太想去。”银久峰说,“本来就没完全答应我一定会去。他们那种玩法,我现在已经吃不消了。让他们自己乐去,反正不缺我一个——打电话和他们说一声就行。”说着,银久峰掏出手机。
薛志钦站在一边等他推掉他与朋友们的聚会,留下来陪自己。仍然不习惯自己受到如此的重视,但薛志钦十分清楚这完全是自己的问题,而不必怀疑对方的热忱。
银久峰对那帮朋友们的拒绝行为显然没有奏效,薛志钦听到他反复解释自己这儿还有一个朋友,不方便过去。对方最后说了句什么,让他只有笑,没法接词。拉扯半天,才挂了电话。
薛志钦不等他开口,主动的说:“你已经答应过他们了,还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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