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军已经很久没和大飞他们厮混了,以前没事儿就带着他们四处消遣,现在大院儿门都不出,弄得一帮院儿里的兄弟都埋怨,说军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都要走了,也没见跟咱们好好儿聚聚,也没见挂了哪个马子,就跟那兵粘糊在一起。
单军也过意不去,可他现在真是没那个心思。热恋过的人都有体会,每天的24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和那个人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在靠的近,摸得着的地方也好,也舒坦。自从去了特种兵选拔,以前那些为了女人,为了面子碴架、争风头的事情,单军再也提不起了兴致。为了赔罪,他带着兄弟们出去消遣了几次,唱K,跳舞,可是单军的心思明显就不在这儿。跳舞的女郎粘着他,单军却烦她们。以前感兴趣的这些事儿,现在成了一杯白开水,寡淡无味。
于征他们后来对单军说,他们都觉着那阵子他不正常,很不正常。他那状态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烧了。
单军笑着甩甩烟,这些兄弟人糙,这词儿用得真TM精准,没错儿,他现在就像发烧,高烧,烧得温度下不来了。
他每次看到他这帮兄弟,都在想什么时候,能把周海锋大大方方地带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就是他单军找的人,就是让他单军发了烧的人,就是他了,不管他们怎么想,是什么眼光,他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他没不正常,他他妈的就是谈恋爱了。
单军往北京的疗养院挂了电话。电话是王爷自己接的。
“还不回来?搁那儿坐月子呢?”单军话说得粗鲁,他和王爷一向都这样。
“不错啊,你还能想起我呢?”王爷的声音如常,听起来还是老样子。
“少废话,伤怎么样?”单军没忘记王爷的伤势。
“就那样。”
“出国的事儿呢?怎么说了?”
“如你所愿,要奔帝国主义了。”
“操,如他妈的谁的愿?你真要走?”单军听到王爷真要走,心里一沉。他以为他够了解王爷,他不会愿意出去。
“呵呵……”王爷似乎有点高兴,笑了。
“笑个屁啊!”
“军子。”
王爷静静地喊了他一声。
“我想你。”
“……”单军一愣,还没来及答话,王爷就把电话挂断了。
“操……”单军看了看话筒,怔了一会儿,慢慢合上了电话……
周海锋是突然接到监狱的电话的。
第一部 八十五
没过几天,周海锋被喊到连部值班室,说有他的电话,是监狱打来的。
当周海锋从值班室出来,每个人都以为他不正常了。
周海锋发狂地飞奔着冲出了连队,他一向不行于色,从来没有人看到他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单军愕然看着他冲来,周海锋一把抓住了单军……
那天,是周海锋最疯狂的时刻。
他一次又一次让单军用力打他,单军握拳在周海锋胸口重重擂了一下。
“再打!用劲!”
单军又打过去,拳头撞在周海锋铁板一样的胸膛上。
“用力打!!”周海锋的胸膛承接着单军砰砰有力的拳头,单军发狠般地连续飞快在他胸口击打,周海锋被打得疼痛,却激动、狂喜地大笑……
他是那么欣喜若狂,他的每一分喜悦,都让单军从心底里满足,高兴……
那天,周海锋一遍又一遍问他,真的不是你?
单军一遍又一遍说,真不是我,你真当我有那么大能耐啊?要是我,我干吗不认?
他说得是那么笃定,那么理直气壮……
“……那一定是锐哥!”周海锋的眼神热切,激动,带着无比的敬重,感激……
“有他什么事儿?”单军愁死了。
周海锋一把将单军扛起,不在乎会不会有人经过,光天化日下扛着他走进无人的操练场,将他放倒在了沙坑上。
那天,单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海锋,一个几乎快要不正常的周海锋。
“你疯了?这是大白天!”单军被他压倒在沙坑上,周海锋闪亮的眼眸就覆在他的上方。
“我是疯了,我早就想这么干,让所有人都看着!”周海锋说,他的眼睛是那么亮,他的面孔是那么飞扬,狂烈,燃烧着火一样的烈焰,“单军,我高兴,我真的高兴!!”
单军抚上了周海锋的脸,望着他飞腾着的星辰般的眼睛,他忘记了头顶灿烂的阳光,忘记了这是毫无遮挡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操场,忘记了他们是这样暴露在光明和视野之下,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人,只有他们此刻激越跳动的心,和一起奔流的热血。
“怎么样,”单军低声说,凝视着周海锋,“我说过,我的流星,一定灵。”
周海锋俯视他,眼里深浓一望无际,低头,吻上他……
他们在这个沙坑上接吻,单军搂住了他的脖子,即使悠扬的军号声响起,即使远处有巡逻兵的口号声,即使下一秒也许就是被发现的毁灭,他们仿佛可以丢弃一切理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周海锋去了临汾旅一星期。
机关兵观摩学习,对周海锋来说,是难得能回老部队看看的机会。他最大的心事解决之后,军旅生涯的每一天,都变得具有了更不一样的意义,变得如虎添翼。
临汾旅在他特种兵选拔回来后,曾经向军区机关打过报告,还想把周海锋要回去,回到战斗连队。但是军区不批,本来为一个兵,根本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但就因为周海锋是参谋长注意上的兵,所以哪会轻易放人,机关的干部跟临汾旅也说了,这个兵已经拿到考学的票了,意思是回你们那儿也待不长,再说,就你们出战斗尖子,军区大院就不能出战斗尖子了?更好,更尖!
所以这次去临汾旅交流,特意让周海锋参加,也是照顾一下临汾旅的情绪,顺便带队让机关的兵去体验一下野战军的军事作风。
周海锋走后,单军的每一天都过得那么漫长。
晚上,他用军线电话打到了临汾旅老虎连的连部,连部派人叫来了周海锋,周海锋接起电话,说喂,单军说,知道我在哪儿吗?
周海锋听到单军的声音,但连部办公室里坐的都是连长,指导员,好几个干部坐在那儿,他不能说什么,低声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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