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我有半年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呢?
五
军训开始了!
早操要求五点半集合!
从第一天起,我们寝早晨五点钟左右就会热闹异常。率先响起的应该是老齐的闹钟,不是那种小来小去的,而是头上戴着两个大铃铛的那种传统闹钟,在它叫唤五分钟左右之后,老齐会从被窝里面伸出玉手把他关掉。这个动作完成的同时,小蔡的电子表会吱吱的响起来,持续大概三分钟,小蔡会坐起来关掉然后倒头再迷糊一会儿,再下来轮到高明和我的手机,以及杨亦的电子台历,最后发出声响的,是光哥本人。
“起——床——啦——!”
什么叫气势如虹?
我经常跟光哥说,你是东北爷们的一杆大旗!
以上的一切都是老齐一手策划的,在军训开始之前的晚上,我们演练了五六遍,时间精确到秒。
后来,在我们念到大四行将告别的时候,回忆起这十五分钟的朦胧,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着怀念的光芒。
大伙用十五分钟穿衣叠被洗漱,揉着眼睛上操场,稍息立正昂首挺胸报告班长。
我们的教官是个挺帅的小伙儿,大眼睛宽脸盘,长得端端正正的,后来我们休息的时候闲聊,我知道他才17岁。
看着他在前面板着脸训话,我会生出无穷羡慕。
如果不是家里反对的话,我可能现在已经是一名老兵了,是不是也会站在前面用膛音给别人训话呢?
也正因为如此,我把腰杆站得笔直,而恨不得把肋骨从胸膛里挺出来。
秋老虎在大发淫威,两个小时的军姿下来,大伙怨声载道,我忍着一声不吭。
虽然我也累,但是我觉着不能在比我们年龄还小的兵蛋子面前丢人。
休息的时候,教官对我说,小伙子,不错,挺认真。
我冲他呲了呲牙,心说好像还轮不到你管我叫小伙子。
你相信有些事情是上天已经安排好的吗?
反正我信。
否则,我们可能只是各自生命中过往的一擦肩而以。
军训第二天,连长下来挑选擒敌拳方队的成员。
这里先解释一下,我们学校的军训分为三大项,分列式队列是最大的一个部分,另外选出256人的军拳方队和324人的女生歌咏方队,反正都是为了体现我校新生的精神面貌和昂扬斗志。
我们连长是个虎背熊腰的胖子,走路两边晃,背着手,好像故意为了显示自己有个完美的啤酒肚。
据说他是军区格斗比赛的冠军,曾经。
选拔的程序很简单,有点像古时候奴隶主挑奴隶,捏捏肩膀垂垂胸膛,合格的连长就一挥手,不合格的连长就瞪着眼说:晚上多吃点儿,身板像个娘们儿!
一路下来,凡是结实些的男生被连长捏了个遍。
我是我们分队第三个被捏到的。
连长说,能吃苦不能?
我说,能。
他说,声音不够大。
我说,能——!
好,到那边那个教官那比划两下,行就留下,不行回来接着给我站军姿。
操场东面,有个秃头教官身边围了不少人。
我向那边跑过去,喊了声报告。
教官说你到前面踢个腿,再打两拳我看看。
我说是,就站在他面前,踢了两脚,又打了两拳。
教官说不行,腿踢得不够直,你向后转走五步再来一边,省得施展不开。
我便向后转,五步走。
走到第三步的时候,我看见了似乎熟悉的笑。
我觉得再也找不到你了,我以为我把你丢了。
我也觉得再也找不到你了,可是你自己把自己还给了我。
命中注定,他是我的依靠吗?
他站在我面前十米远的地方,对着我依旧那样纯正的笑着。
那一瞬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心里。
这一落,就是整整四年!
他穿着一件暗红格子的棉布衬衫,敞着怀,露出平整洁白的T恤,一个草绿色的挎包随随便便的担在肩上。
简单温和在一起,混成了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我看得有点呆了。
他指指我的背后,我才想起来我已经走到第六步了。
向后转,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对着空气狠狠的踢了两脚。
秃头教官冲我点了一下头。
我通过了。
我很开心,不只因为进入了军拳方队。
他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直到把200多个人全部选出,直到胖连长腆着肚子训完话,直到秃头教官给我们按大小个排好队,直到一切结束之后秃头教官喊午休解散。
我几乎是跑到他面前的。
还是那样的笑脸。
“学长……我把你的电话弄丢了……”
“哦,我估计你没联系我,就是给弄丢了。走啊,咱俩吃饭去!”
太阳正当午,可我感到的,只有温暖。
六
后来他说,你穿迷彩服贼帅!
我说,你们学法律的人都贼能忽悠!
“我去找过你的,可是你不在。”
不知为什么,我先抛出了这么句话。
接着,他给我讲了这几天他的所为。
他说,和我告别了之后,回到他们学院的迎新台,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先是一个学生丢了报道证,然后俩家长又因为小事差点动手,接着一位老大爷把自己的孙女给丢了,他忙得团团转,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可能正在带着老大爷去寝室找孙女的路上。回来之后,他真打算去看我,可是学院突然抽风把他给调到火车站守夜去了,这事就暂时搁下了。后来几天忙忙活活的,又是下寝室又是发服装,一直也没腾出空来。他就想,反正我也到了班级了,不如就等忙过了军训这一段再说。
他说这些的时候,透着诚恳的内疚。
可是有些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这天他们学院有个新生开了个诊断说有先天性紫外线过敏,他拿着诊断和证明来操场找教官。他倒想过是不是可以遇到我,可是好几千新生,穿得又都一样,他也就没考虑这个可能性。
是啊,我又何尝没这样想过呢?茫茫人海,初来乍到,找个人没那么简单,何况,我们又都没有一个找对方的理由,包括说服自己。
但是事情偏偏就那么巧,在他刚一踏上操场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响亮的“能——!”
当时操场很静,因为所有方队都处于集合待命状态等待连长捏人。
他循声望去,因为距离比较远,只看到胖连长宽宽的背影。他觉得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可世上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吧,也就没太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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