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舞厅：上海中老年男同志乐园

有史以来最热的夏天，多少也影响到了些人气，200多人300人，差强人意。以往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舞厅里能挤进700多人，别说座位，站着的地方都难找，舞池里动一动就要碰到其他人。比起动作规范的伦巴、恰恰，不期而遇的身体触碰也别有乐趣吧。

舞厅门口处的一排座位，大多都留给几位颇有威望的常客，一位姓马的先生年过八旬，他曾经告诉我，那里有一个座位正是他的专座。某次去，也正好看到他正襟危坐在那个座位上，笃定地看着诺大空间里的人。那次有幸陪马先生共舞一曲，抱着他，缓缓晃动身体移步。老人家不会像某些中年怪叔叔一样趁机加入裆部摩擦的环节，境界高尚还是有心无力不得而知，自然也不必去问。

听说过一个故事，去年天气未凉的时候，一位年过九旬的先生与男友一起来玩，可能由于人多气闷，突然晕倒。所幸120急救车及时赶到，加之50几岁的男朋友悉心照料，后来并无大碍。只是这次意外发生后，他也不在来舞厅了，安全第一，但也少了很多乐趣。

马老先生已经好久不见，最近几次去都没有见到他。

不一样的同志社区

最近一次去，发现一位在舞池中不停转圈的高手，一次差不多要转上十几圈，让人忍不住要叫好。趁他坐下休息，凑过去攀谈。对于我奉上的“来来舞技最棒的人”这一高帽，他有点腼腆地否认。他出生于50年代，女儿已经在读研究生。令人有些诧异的是，他说，妻子也知道自己到这里来玩，“只是跳跳舞，又没有什么的。”这位先生不像Mary那样刻意打扮得妩媚些，一双黑皮鞋，里边是一双白色袜子，宽松的西裤，花而俗的衬衫。和路上平凡的中年男子没什么差别。只是，在舞池中专注地旋转，让他光彩照人。

敏敏除了舞厅经历的身份，还是小百花艺术团的团长。小百花艺术团集中了不少反串艺人，有人擅长歌，有人擅长舞，舞厅人气旺盛的时候，他们时常有专场演出。白雪、金飞，都是艺术团的名艺人，敏敏本人也常常以古装侍女扮相登场，翩翩起舞，尽管身材高大，却也不失秀媚。

去年6月，网络上热传的一组变装演出照片中的主角小草，也是小百花艺术团的成员。作为非科班出身的草根艺人，小草的演出也偶尔会招来嘲讽，但这不妨碍她寻找各种机会演出，新天地、复兴公园……音乐响起就跳起来，赚到些钱最好，没有也无所谓。

小百花艺术团除了在来来舞厅演出，还会去上海其他场所进行一些演出，而团里有了些名气的演员，邀约不断，经常在江浙一带演出。最近，敏敏会举办他的专场演出，聊起这个计划，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来来舞厅里的资深同志们，不少如“转圈高手”一样，有平常的婚姻，有儿女。连性别身份被身边人视为与众不同的Mary，后来也在家人的安排下结了婚，有了一个女儿。相比之下，敏敏的生活比较符合如今大家对同志的期待，早些年，朋友和家人就知道了他的同性恋身份，但亲戚们并不过问干涉，让他一直很感激。如今敏敏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开心快乐。

说起来来舞厅，关键词往往是中老年男同志和恋老的年轻人，其实，不少住在附近的异性恋的老阿姨们也回来，她们才不管谁是同性恋，来跳舞，开心就好。也有对上海本地同志场所感兴趣的老外会找过来，这里是体验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怀旧风情的绝佳场所，对很多年轻人也是如此。

舞会结束后，人们三三两两转场去附近的下海庙小花园，聊天或者钓人。海门路上2011年开张的友诺茶室，招待的也是这些人，他们会去茶室喝喝茶，喝喝啤酒，或者搓搓麻将。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家以恋老著称的浴室，数下来，同志需要的各类场所，在这里齐全了。

有些人贪图这里玩耍便利，放着自家房子不住，宁可租在附近，或者这里可以看做一个自发形成的男同志社区。它与说英文喝洋酒的同志“法租界”很不一样，很有地方特色的，和与国际流行无缝接轨的，都在上海。（文/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