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赵麟君的手下,虽然张狂却也不笨。
所以我笑了一下。
我笑得又谦卑又礼貌。
“请告诉我你们老板在哪,好吗?”
第49章 回首又见君
“请告诉我你们老板在哪,好吗?”
我虽然问的礼貌,但对方未必诚恳。
问出赵麟君目前所在虽然简单,略施惩戒就可以。但是要问出他的真实所在——就比较困难。
赵麟君的花花肠子,悉数传给了他的下人,连五大三粗、貌似忠良的人,都没放过。
唉,没想到心思重也可以传染,可怜我跟他这么久,居然没学到多少。
不过没关系,我比他们聪明就好。
所以。现在。我悄无声息的潜入赵麟君闭关之地——至于过程,我不想说,你们也不想知道,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吧。
大家一想到闭关之地,都以为是石窟,或者山洞,或者深山老林之内非常隐蔽的地方。不过赵麟君常常出人意表,这次也不例外。他在一个大屋子里面。那个屋子和天地教所有的屋子长得都一样,而且,这一片的屋子居然都长得一样。
如果不是我武功超绝,或者说,如果不是从那两个笨蛋的牙齿缝中掏出君君的真实所在,估计我现在不是还在瞎转悠,就是已经被人发现乱箭射死了。
不得不佩服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吧,重新回到我们的重点——
现在。我就站在门外。门内,曾经是世界的另一端。
现在已经是三更与四更交接时段,夜越发的沉,周围一片死样的寂静。但不知为何,我却看着那一室温暖的灯光,耳边隆隆如雷声。
明明知道他在,明明知道他还没睡,明明知道自己进来了就不会再退缩,但那两三步的距离,就是迟迟无法迈出。
是太在意了吗?
……
是的。
原来,也不是那么洒脱的人。
……
是的。
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流下来了。一滴,一滴,沿着面颊滑落,滴在衣襟上,落在花土中,无声的,又似有声。
面前展开一副画卷,却又偏偏从最末端的地方展开。于是乎,那过眼云烟的一幕一幕,蓦然沾了烟墨的黑,细水点点愁。
他在我身下。
莹白的身躯舞出最后的艳。我却拼命抓住他墨色的长发,一遍遍反复。
我不是赵麟海,我是赵岩嵩。
看着他眼中的细碎疯狂终于酿成滔天绝望,我在想,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看着我了。
但他却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我从来都没有把你看成别人。
因为你好丑……
然后你将精气悉数送进我的体内,一次又一次,你那绝色的眼睛里涌出大量的泪来。你说。
恭喜你。
重生吧……
这句话,依稀仿佛听过。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是我在天地教最后的日子,于洋绑了我,让我看你在他身下求欢。
那时你破碎的哭声一点一点传来,我不敢看,心里和眼里的火焰却烧红了整个天空!
为什么?
我明明不爱你。
你也不爱我。
但我听到那样淫秽的声音,却仿佛在一个更为久远的岁月里,看着你哭,看着你精致的小脸在雪色的被褥上,玉般的被无情击碎。
我吐了一口血。你知道的。我第九重了,百毒不侵。
于是你说恭喜。第九重了。
你冰冷的手指在我炎般燃烧的眼睑上。
为什么要哭啊。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啊。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啊。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记得你翘兰花指,眉宇间风情无限。你说只要我喜欢,什么都可以给我。所以你把自己给了我,只为一个控制的理由。可是你忍受不了我的丑,只好给自己下春药。那时你的样子好好笑,撕裂的红目好像英勇赴义的英雄。可惜你做不来英雄,所以第二天还是一脚把我踹下床。那样的日子,我都还记得。
我甚至还记得更为久远的事情。
我记得你第一次上南山的时候,穿着紫色的大袍,绝代丰姿。你笑眯眯的跟我说。
我不叫魔头,我叫赵麟君。
我并不知道那是我们孽缘的开始。至此,抵命纠缠,万劫不复。
不,那还不是最开始。
更为久远的故事在记忆里,挣扎如网中的蝴蝶。
好美。
你望着山洞外明媚阳光下飞舞的蝴蝶,肮脏的脸上就一双眸子晶亮如启明。
不,还有,还有更为久远的记忆。
我是那天真烂漫的孩童,因为害怕你而蒙着眼睛给你送饭。结果还没进洞就把碗打了。我在哇哇大哭,你柔柔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小弟弟不要哭,我不饿。碗打了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你师父的。
“门外所立何人?看了这么久,还不进来么?”
一个清冷到不带任何温度和波动的声音传来,如果剔除其中生硬的拒绝,那本是我熟悉的声线。
声音将我从华丽的画卷中猛的拉回,一阵天旋地转。我微微的怔着神。不知身在何方。
“难道还要我恭候大驾?”
那个声音又一次传来了。冷到底,硬到底。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果然,还是瞒不住多久的。
而且,我也并没有想隐瞒什么。
于是,一只脚迈出——迈进那一室昏黄的温暖。
眼前霍然一亮,我自暗处走来,不禁眨了眨眼睛。
然后才看清这个屋子的布置,极为简单,只是一个大大的幕帘垂落着,有清漓的人影在灯光的那一边,默默的,用一双眸子送我。
一时间,极静。
灯火轻轻的跃动着,静室里只有隐约的呼吸。
“原来是你。”
他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来了。”
他那一声叹仿佛穿破所有的委屈,本来打算用淡然的微笑面对这一幕的我,却不由自主的哭出声来。
“你为什么要阻我?你明知道我离不了你,你却用那样的方法阻我……”
灯火啪的裂出一声响来。我气息已乱。
我是多想不顾一切的冲破那个幕帘,把他抱在怀里痛哭,就像以前小时候那般任性而自然。可是我不能够了,什么样的生分如大山一般横在我们之间,那率性的几步,竟不能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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