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有时是可怕的,但有时候却又是幸福的,或者说当某种习惯已经成为自己驱散郁结的唯一方式时,就分不清是自己刻意,还是无意了。当兵一年半多,我已经习惯忘却那些不幸,而渐渐地习惯于甲板,习惯于舷窗,习惯于水密门的开法,习惯于住舱窄窄吊床里的梦乡。
“是个好主意,不过那得多废盐啊。”
“哈哈哈……”
笑声中,舰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充盈着一种即将归航的欢快气氛。
晚饭之后,文书让我去他那儿一趟,让我帮他一起整理这次从支队借的书和VCD之类的,准备一靠码头就归还给支队。我心想,他这也太心急了吧,就是明天返航,往回走怎么着也得跑个五六天吧。
走进文书的住舱,他的电脑里竟然正在播放着一首韩红的歌,当时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韩红的这首歌,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明亮的欢快吧。
来吧来吧
来吧来吧来吧
一起舞蹈
什么烦恼可以将我打扰
来吧来吧来吧
多么逍遥
歌声悠扬哦深情荡漾
来吧
“心情这么好啊?”我说。
“漂了六十天,马上就回去了,你别告诉我你心情不好啊。”文书说。
“呵呵,还行。”
我想了想,我还真的没有太多大家都有的那种喜悦,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只要与余大可在一条舰上就可以了。
至于舰在哪里,真是无所谓的事。
39
“军旗,军旗,在心中飘啊飘……
再理理飘带,整整军帽
我们踏着波涛远航归来了
你好啊,亲爱的祖国,妈妈呀你好,你好。”
这首不记得名字的军歌现在已经唱不全了,不过一直觉得这首歌的曲作者应该是体验过远航生活的,旋律中那种跳跃并且欢快的感觉极为准确地捕捉到了水兵们远航归来的欣喜之情。
经过几天航渡,我们舰艇由南向北,日夜兼程,终于回到了那片我们所熟悉的海区,进入了我们已经当作回家一样的那个熟悉的军港。
不出我们所料,舰艇在缓缓靠上码头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码头上已经有支队领导和欢迎我们的人群等候在那里了。在支队业余军乐队演奏的铿锵乐曲声中,真的感受到了一点儿凯旋的意思。
抛锚。
撇缆。
搭上舰桥。
舰艇靠上码头,我们重归陆地。
在双脚踩上坚实的码头时,似乎有些不适应,平时脚底下都是飘动着的,一踩上码头,倒觉得腿有些发软,码头都有些飘移的感觉。
老兵们管这种现象叫“晕码头”,正常的身体反应。
尽管在前两天在航渡的时候,政委就在全舰搞过教育,意思就是靠上码头之后大家要继续保持在南沙的作风,不要一靠上码头就跟撒欢似的,忘乎所以。要求各部门加大管理力度,好好总结任务,总结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的什么好经验、好人好事之类的。
但教育是教育,现实是现实。
有时候,舰领导自己也难以做到教育中提到的那些要求的。比如说晚饭时,好像是支队领导的车吧,把舰上的一号二号都接走了,应该是洗尘的饭局吧,我们其实挺盼望头头们都不在。舰上还剩一个舰副长值班,大概是一号二号走的时候放话了码头范围内自由活动,副长也就半管不管的了。
等到天黑下来了,舰上除了运气较差正好轮到值更的,谁都没在舰上呆着。
军港里到处能看到我们舰上的人,不过最多的还是电话亭边上。三个话亭后面排起了队伍,一看差不多都是我们舰上的熟悉面孔。
我看到余大可也排在队伍当中,他和后面等着的战友们一样,目不斜视一脸期待地等着前面拿着话筒的那位哥们说完。别的舰上要打电话见这阵式都离开了,大概他们也能理解远航归来的心情吧。
毕竟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打个电话,或是给家中的父母报一个平安,或是跟自己的爱人缠绵几句别后的思念。
然而我呢?突然有一丝隐隐的孤单袭上心头。
我没逗留,绕过电话亭,一个人往俱乐部那边走了。
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没意思,又从俱乐部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是下意识地又走回到刚才电话亭这里。
余大可正站在电话亭里面,一脸幸福地说着什么,我在不远处的路灯底下看着他。
可能是看到了我,我发现他正在亭子里和我招手,像是让我等他一会儿似的。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他放下电话,朝我这边小跑过来。
“干嘛呢,深沉兮兮的啊。”他站定,问我。
“刚好路过啊。”我说的时候迈步往码头方向走了,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刚才的那种落寞感觉。
“怎么不打个电话回家?”余大可这句话一说出来,他自己也意识到有点不对,他是知道我的一些家庭情况的。
“人太多了,我明天再打。”我让自己轻松一些,免得让他觉得刚才的问话不合适。
“对对对,打电话还得排队,一个字,落后!咱们上那边转转吧。”余大可不知道是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命令似地,不等我说话,自己已经往前走了。
他说的是露天影院那边。
那个露天影院是依傍着一座小山而建,靠着山的一面修建了半圈水泥台阶,一级一级的一直顺着山势,建成一个弧形,与对面的浅弧形高墙连成一个封闭的椭圆形空间,高墙的中间稍微平整一些的地方刷着很白的一块四方形,那就是放电影时的屏幕了。
这大概是军港礼堂还未建起来时的第一代影院了,一直到现在,特别是夏天奇热无比的时候,礼堂的风扇不管用,电影还是在这个露天的地方来放映。
余大可在边上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和几袋小吃,我们一起从小卖部的侧门进了露天影院。
里面有几个和我们一样的兄弟舰的战友,坐在底下的台阶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大声说话。倒是显得里面有一些空旷的静。
从高高的台阶和那面高墙围成的空间抬头往上看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我想起古奥林匹克那个椭圆形的体育场来。
几颗星星挂在头顶上方幽深的天幕中,泛着或许与古罗马时期一样的光芒。
余大可像是什么时候侦察过一样,提着装啤酒的袋子轻车熟路地走到台阶的最高一层,然后转角,再跳下几级台阶,就跳到了眼前的这块平地上。
这是一块山腰的平地,挡在台阶的后面,几棵不知名的树掩映着从侧面飘过来的军港上的灯光。
余大可一屁股坐到地上,放下袋子,用牙咬开啤酒瓶盖,递给还站着的我一瓶,说:
“靠,坐啊你!”
我接过大可递过来的啤酒,坐在一块裸露的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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