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憨子坚定的说:“哥,我什么事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他目视家的方向,喃喃的说:“哥,我6岁没有妈,那时候我还不怎么懂事,可等我大一点之后我就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爸爸,有妈妈。我不敢和我爸说,所以我只能偷偷的哭,虽然萍姨并不是我的亲妈,可自从她来到咱们家之后我在心里的确是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妈一样……你说,世界上哪有儿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妈乞讨要饭的道理呢?”
我低着头,听着,也回忆着。
记忆飘回到10岁那年的腊月……
“我哥早就把房子卖给我了!这房子你们不能住,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怎么还是赖着不走?”
我永远也忘不了沈宗义靠在门框上一边抽烟一边对萍姨发号施令的样子。
“我操你妈!”10岁的我挥动着拳头扑向自己的亲叔叔。
“小王八犊子,给我滚开!”沈宗义把手一挥就将我打翻在地,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事隔多年,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当初被撞的位置,依然隐隐作痛!
人,应该知道感恩,如果没有萍姨,我不会认识憨子,也不会活到今天……
别动我小弟(88)VIP解禁章节
88.
在我的建议下憨子并没有在当天晚上接萍姨回来。第二天早晨我和憨子把原本的卧室用木板简单间隔了一下,把憨子的床让给萍姨,憨子就和我挤在一张床上。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我和憨子关好了饭店大门,按照昨天的路一直来到萍姨的“家”。
萍姨并不在“家”,我和憨子跨过破木板就直接进“屋”。昨天哪只小狗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堆破布。憨子里外看了一圈,突然对我说:“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啊?什么问题?”我有些奇怪。
憨子说:“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摆设和咱们小时候很像?你看,这边是炕,这边是厨房,这里是饭桌,这里是沙发……”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东一堆,西一堆的破烂并不是随意摆放,全部都是按照当年老房子里的布局摆放。只可惜没有人能够理解,毕竟不会有人真的把一堆破烂看成是一把椅子,或者桌子。
正在我和憨子说话的时候,从远处的瓦砾堆下走上来两个人影,一个是萍姨,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位老人,满头白发,面容和蔼,她一手搀着萍姨,一手拎了一个包袱,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么。
萍姨依旧对我们视若无睹,那老人惊讶的问:“你们是谁啊?”
“我……”
“我们是她的邻居,她走丟好多年了,她的家人一直都在找她。”我截住憨子的话,抢先回答。
当她们在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才发现,萍姨眼含热泪,原本戴在头上的塑料花也不见了。那老人扶萍姨躺在“床”上,安慰她说:“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
“她病了?”憨子连忙问。
老人摆了摆手,说:“没,她养的狗今天早晨死了,刚才她把它埋了,正伤心呢。”
老人直起腰,和我们一起走出破屋,叹了口气说:“唉!你们真的是她的邻居?”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们从小就住在她家旁边,这是我弟弟,她应该认识我们的!”
“谁都不认识!她只认识她的狗!”老人摆了摆手,说:“反正你们认识她就行了,赶紧联系她的家里人接她回家吧。怪可怜的,这天一天比一天冷,本来还有只狗陪着,现在狗也死了。”
我和憨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憨子说:“就是她家人让我们来接她的,可是,她现在……恐怕不会跟我们走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和她说,她最听我的话了,这两年我没事就找她说话,我跟她说让她跟你走她一定答应!”老人迫不及待的转身进屋,走到“床”边见萍姨已经睡熟,眼窝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老人叹气,摆手让我们不要惊动她,我们随老人二次出门,老人说:“你们不知道,她睡觉的时候是不能让人打扰的,要是吵醒了会犯病的!”
“奶奶,您说她已经在这儿住了两年了?”憨子一边搀扶老人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一边问。
“这间房子”老人指着身后的破屋子,说:“这间房子原本就是我家,动迁之后我就住到我闺女家里去了,本来指望着能早点搬上新楼,可谁知道开发商卷着钱跑了,有权有势的人早就给安排完了,花园小区,河畔别墅,人家早就住进去了,苦就苦了咱们这帮小老百姓,我今年都69了,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能不能住进自己的房子……”
老人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有个重点,我和憨子眼巴巴的看着她,等她说完,憨子才追问:“奶奶,您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
从和老人的对话中得知,老人姓杨,也是东北人。守寡三十多年,只有一个女儿,两年前她发现萍姨住进了这间破屋子。她看萍姨可怜,就时常来和萍姨说话,有时也送点吃不了的饭,和穿不了的旧衣服,一来二去她就和萍姨熟悉了起来。她说萍姨到这的时候身边并没有狗,那条小狗不知道是萍姨从哪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小狗的腿被车撞断了,萍姨就一直守在它身边不吃不睡,还细心的给它包扎伤口。等小狗的伤好了之后它就留在了萍姨身边,不离不弃一直到死。
杨奶奶告诉我们,萍姨虽然有病,但对人从没有伤害,大多时她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呆着,像是在想什么事,又像是在等什么人,她总是叨咕着要回家,可惜杨奶奶也不知道她家在哪,所以就只能没事来和她说说话。
“她刚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可怜,脚上连鞋都没有,磨的茧子像马掌一样厚。可她却很爱美,也爱干净,兜里总是揣着一个湿手巾,睡觉前总是先擦擦脸。”杨奶奶说到这儿,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杨奶奶立刻站起身,说:“她睡醒了,走,我和她说,让她跟你们走!”
说话间我们来到屋子里,萍姨目光柔和的望着那条小狗曾经睡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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