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
我羡慕:“我也去问问,董事长的年假是多少。”
“只问一句,董事长批不批准?”跟我久了,小丫头直问。
“你走了,我这里可要大乱。年假不放,补薪水如何?当你加班。”我是说真的,洪冰一走,文件公务,无论谁来接手,都不适合。
何况一去就是一个月。
洪冰摇头,忽然垂下脸,带了几分羞涩:“薪水抵不了休假。”
我了然,轻笑:“难道是偷偷度蜜月不成?”
“不瞒你说,确实如此。”
我一愣。随口猜测,居然成真。
“恭喜恭喜,幸亏我问了出来,不然岂不是少了一顿喜酒?”
洪冰甜甜一笑:“不敢惊动董事长,旅行蜜月,一个月就回来重投工作。”
唉,现代女性,委实洒脱。
“既然如此,我总不能做不成全美事的坏人。”
“谢谢董事长,工作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人事部安排的临时秘书很快就会来。”私事一说完,又是一副工作优先的严谨模样:
“这是等待批示的文件。”
一叠文件放在我桌上。
“还有,新收到的几张请柬。两张是今天晚上的,一个是英资卡来公司举办的酒会,另一个是贵德银行总裁举办的私人宴会。”
洪冰伶俐地问:“是否参加卡来公司的酒会?”一边说,笔已经开始在本上记录。
合作久了,默契就好。但太过默契,不一定是好事。
这一次,洪冰没有猜中我的心思。
“不,参加贵德的宴会。”
“董事长?”洪冰有点惊讶地放下笔:“卡来是黄氏重要的合作伙伴。”
“我知道。黄氏也和贵德有合作。”
“董事长……”洪冰垂眼,斟酌着言辞:“贵德银行最近出现不利的传闻,可能……”
外表多天真的小姑娘,只要涉及商场,考虑问题来就免不了现实得可怕。
确实,贵德银行的不利传闻已经是不能称为秘密的秘密。小型的金融风暴每日都在发生,灾难来临的时候,每人第一个考虑的问题就是风暴是否牵扯自己。
谁愿平白无故靠近风暴中心?
我点点头,淡淡笑了笑:“贵德的宴会,替我安排吧。”
洪冰识趣地不再多说,把记在本上的字改了。
临出门前,我问:“洪冰,嫁人固然幸福无比,不过,你真的考虑好了?”
“考虑什么?”
我一怔,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不讨好的问题,掩饰着说:“例如,多考验考验他对你的爱情,看看他的真心实意。”
“爱情这事,越试越麻烦,不但旁观者不清,局内人更是糊涂。”洪冰潇洒地耸肩:
“我不过一个原则,抓住了就不放,至少不把机会白白扔掉。”
“如果抓错了呢?岂不是更后悔?”这一句话简直有不祥的含义在内,对即将蜜月的洪冰确实不应该说。
幸亏这姑娘大方,根本不在意,反而俏皮地做出个神秘样子,压低声音道:“教你一个法子……”
仿佛武林中高人传授秘籍一般。
我也不禁全神贯注。
“闭上眼睛,念三声心上人的名字,冷暖自知。”说罢贼贼一笑:“老板,你不是真的这么不舍得我吧?”
反正只有我们两人,我拿文件轻拍她的脑袋:“干活去吧。你老公才是最舍不得你的。”
闭上眼睛,冷暖自知。
我闭上眼睛,长长叹气。
与将与将与将,默默念了何止三声。
冷,或暖?
第二十七章
还是一样的豪华排场,地点不变,依然在尼洛的小别墅中进行。
人曾说这里有最美的酒,最动听的音乐,最雅致的装修,并以获得邀请参加为幸。
我听着屋里飘出来的悠扬音乐,踏进大门。
当日因为没有请柬又硬着头皮进屋的景象,在脑中一闪而过。
酒还是美酒,装修也依旧新颖雅致,看来,尼洛并没有改变他喜欢翻新房屋内部的爱好。
少的,只是客人。
这样准备充分的豪华酒会,寥寥无几的客人,只能衬出分外的凄凉惨淡。
世态炎凉,谁能不叹。
我一进屋,就不禁深吸一口气,想长叹出来。
但立即有人拍拍我的肩。
“生生。”
我转头。尼洛端着酒杯,轻轻摇晃。
唇边微笑依然,世家风度不减。
看着他,我忽然叹不出气来。
“尼洛,谢谢你的邀请。”我微笑。
尼洛招来侍者,为我端了一杯酒。“你能来,我很高兴。”
话中,自然带着三分不足向外人道的感激和真诚。
世上,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
“你的酒会,我向来是参加的。”
尼洛笑看场中寥寥宾客:“这个时候办酒会,实际上是心理作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几个朋友,幸亏,倒还有几个。”
我抬头望去,几个客人正聚在一起悠闲地聊天,都是一些半熟面孔。
“你是个好人。当日黄氏出事,多亏你不记前嫌,助我爸一臂之力。”
“哪里?”尼洛说:“老实说,我当日出手,有很大的原因,不是因为黄氏。”
“而是因为荣氏?”
“不错。”
我别过眼睛:“无论如何,你还是对黄氏有恩。”
“所以你今天要报恩?”
“你不接受?”
尼洛耸肩:“怎么会?我又不是傻子。”
“那好,一月之内,黄氏不会动用在贵德的资金。”
“生生,”尼洛提醒我说:“许多大财团都拼命提取存在贵德的资金,以免贵德真的瞬间倒塌损失惨重。”
“难道你建议我一起制造挤兑恐慌?”
“不。”尼洛说:“有你这个保证,我处理起来压力骤轻。不过,这样的风险,我一定要告诉你。”
“尼洛,这么诚恳忠厚的作风,实在与你不符。”我摇头:“难道一段日子不见,你脱胎换骨,把一身市侩气去了十足?”
风弄
- 《暴君》作者:风弄2021-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