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时候我上楼去,敲门,一定会看到曾嵘。
可是,看到他之后,我要说什么呢?
我能说什么呢?
夜晚九点十五分,一路巡警从我面前经过,有个高个子的警察一边走一边扭过头来盯着我看,可能怀疑我是不法分子,但队伍走过去了,并没有过来找我的麻烦。
我的脚麻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夜风有些冷,无数的蛾子飞过来,围在路灯下飞舞。
蚊子很多,我不停地拍打。
上去,还是不上去?
我终于发觉自己是那样傻那样的可怜,现在这个时候,一定是路清远和曾嵘最温馨最快乐的时候了。他们会拥抱吗?他们会拥抱在一起看电视吗?他们会躺在床上拥抱着嬉笑着调情吗?他们会接吻吗?他们……
他们的世界里,我是个闯入者,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外来入侵者,我是个突如其来的纷扰,我是个多余的人。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从决定离开学校到现在踯躅在孤冷的街头,我一直象是在做梦。
我为什么要这样傻啊,为什么?
我是个那样多才多艺的人,在学校里一呼百应,永远有那么多新奇的想法和言论,整个学校都以我为焦点……而此刻,我却象只流浪狗一样伫立在寒风里,在人家楼下,连爬楼梯的勇气都没有……
我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不行,既来之则安之,我是想见曾嵘一面的,不是吗?我不过是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问问他为什么送戒指给我,这很过分吗?
那么我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去?
问完了我就走,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害怕什么?!
我深呼吸,抬起麻木的双腿,往小区的院门走了两步……
不行,我不能上去,我不能这样狼狈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一定会笑话我的。
一个是我的老师,习惯了对我说教,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的是我光鲜的一面,现在的我,离家出走的我,用表妹抢来的钱做路费跑出来的我,有什么颜面面对他们?
他们不但会笑话我,而且会认为我幼稚、可怜、荒谬……我能想象得到,当我走后,他们会怎样议论我,把我看成什么。一个花痴,一个疯子,一个愚蠢的没有大脑的笨蛋。
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22
四天之后,我基本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完回家的车票之后只剩下一块五毛钱,买了个面包。
我坐在侯车室里啃面包,阳光如此绚烂,窗外的风景悄然变化,仿佛就在几天内原野山冈变成了一片金色。
那夜在路清远的楼下一直徘徊到深夜,最终决定了离开,而没有到楼上去。
我心里一直在默默地告诉自己,这是决定而不是结论,我的状况根本不适合出现在他们面前,因此,我一定要努力,要以傲人的姿态出现,我不希望自己过于卑微和被动。
我想,我迟早会使他们明白,我的爱才是最真挚最够分量的,甚至,我想有一天,我会使曾嵘后悔的,因为他没有选择我而是选择了路清远。
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比不过路清远,外貌气质性格能力,我觉得自己相差得是那样远,这个时候的我,凭什么出现在他们面前呢?出现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结果,我在这个并不陌生的城市里无所事事地转悠了几天,直至身无分文,才发现原来一个人想独立是那样艰难。
我要回家了,我把梦放一下。
我吃完面包,跑到公用卫生间里洗了一下手,然后可怜巴巴地四处找水喝。侯车室里有给旅客提供的开水桶,但不提供杯子,我无法喝到开水。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对着卫生间的水龙头灌了两口自来水,算是解决了被干面包噎死的危机。
然后,我抬起头来,不经意地发现镜子中映射出的一张脸来。
他应该是刚上完厕所,正在洗手,因为我低着头,并没有发现我。
但我看到了他,曾嵘。
竟然是曾嵘!!
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象跌入到梦里。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觉。
我沉静了三秒钟,幻觉并没消失,真的是曾嵘,他洗完了手往卫生间门外走,而路清远正在门口等他。
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我会碰到他们,但他们并未发现我……我忍不住再次寻找他们的影子。他们两个保持着一点点距离,一边走路一边说话,样子虽不亲密,但看得出关系非常好。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一切很正常,可能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两个帅哥出现在嘈杂脏乱的人群中仍然是那样醒目,而曾嵘背起了背包,坐在与我同一车次的侯车席上。
看来是他要出门,而路清远送他。
我在不远且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并不想被他们发现。
然后,火车进站了。
走,还是不走?
走,很可能会在站台上和曾嵘直面相对,因为这路车是过路车,是那种几乎看到厕所都要停上一分钟的慢车,乘客本来就很少,全挤到站台上也就那么几个人,发现彼此太容易了。
不走,我吃什么住哪里?我最后一块五毛钱已经变成了面包被自己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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