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彩虹看台 > 关注 > 正文

高中生拍电影:直面青年跨性别者的身份境遇

来源:Nytimes 编辑:心同编辑 时间:2017-08-22 【投稿】 字体【

北京一名18岁的学生晚上出去散步,他化了妆,穿着裙子和高跟鞋,一名路人突然撞上了他。 “对不起,小姐”,那名男子说完这句话,继续赶路。这名学生回过头,看着那名男子,直到他走出视线,显然他很高兴自己被人认为是女性。

高中生拍电影:直面青年跨性别者的身份境遇

北京高中生张宇歌在电影《逃离》中饰演主角。影片讲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愈发感到自己正确的性别身份是女性。

北京——一名18岁的学生晚上出去散步,他化了妆,穿着裙子和高跟鞋,一名路人突然撞上了他。 “对不起,小姐”,那名男子说完这句话,继续赶路。这名学生回过头,看着那名男子,直到他走出视线,显然他很高兴自己被人认为是女性。

这个片段来自电影《逃离》,它是几名北京高中学生拍摄的一部不可思议的电影新作,讲述的是中国的年轻跨性别人士。这个片段描述的是这名学生第一次身着女装出门。该片展示了他喜欢上一名男生后的内心挣扎,以及他最终认识到,自己之所以有那些感受,是因为自己其实是一名女性。

在过去数周里,这部时长75分钟的电影放映了四次,其中两次分别是在北京同志中心和武汉同行同志中心,本月还计划放映三次。 《人民日报》等官方新闻媒体发表了几篇关于该片的文章,大多是正面评价。该片的影碟在网上卖了一百多张,18岁的导演胡然然打算在YouTube上发布一个英文字幕版。

高中生拍电影:直面青年跨性别者的身份境遇

“我想为跨性别人士发声,让更多人了解这个弱势群体,”胡然然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很多人认为跨性别者跟其他人很不一样。我想通过这部电影告诉人们,他们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正常。”

不过,该片很难进行更大规模的发行,因为在这个国家,性别身份仍是一个敏感话题。中国法律允许个人更改身份证上的性别,但仅限于那些做过变性手术的人,而法律禁止20岁以下的人做变性手术。今年6月,政府辖下的行业组织中国网路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发布规定,要求撤下违背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在线影片,包括那些“展示『不正常』性关系或性行为”的影片。规定没有提到跨性别者,但包括同性恋,尽管同性恋从1997年起已经在中国合法化,并从2001年开始不再被视为精神障碍。

广州跨性别中心称受到地方当局的压力,无法放映这部影片。虽然该片主要是在学生们就读的中国人民大学附中内拍摄,而且大多数角色都由学生饰演,但学校官员不批准在校内公开放映本片。

胡然然说,学校共青团委的一名代表给了两个理由。

“一个是片中有穿我们校服的学生谈恋爱的场面,”她说。 “一个是跨性别的题材太前卫了。”

胡然然说,她去年冬天看了中国纪录片《有性无别》,该片介绍了跨性别者面临的各种问题,包括工作歧视、暴力以及如何获取性别重置的外科医疗服务,她受到启发,决定拍摄这部影片。

胡然然长期以来一直对电影感兴趣,并从高二开始在剧组打工。 “父母和老师们一直劝我不要从事这个行业,因为他们觉得女人拍电影是非常困难的。”

前不久,她开始考虑拍摄一部关于接纳真实自我的电影。看过《有性无别》后,她决定将这一主题与中国跨性别者的情况结合起来。

“每个人迟早都有可能成为这样或那样的少数群体,”她说。 “没有人可以逃得过。比如女导演就是少数群体。”

在电影的准备过程中,她采访了跨性别者,并且研究了广州跨性别中心的在线讨论网站。

影片主演是她的同学张宇歌。他说自己和这个主题有共鸣,因为他爱上了另一个男孩。

“我是用自己的真实情感来表演的,”他说。虽然他已经告诉父亲自己是同性恋,但他从未和母亲谈过这件事,很担心她的反应。

“听说我要穿旗袍,看上去非常女性化的时候,我犹豫了,”他说。 “我担心被我妈看到。”

对于她的反应,他的预料是正确的。他的母亲是一个医生,看过《逃离》,她在放映结束后的讨论中说,跨性别者和同性恋都是“心理扭曲”的人,需要接受治疗。

张宇歌特别指出,片中多次出现他饰演的角色被困在楼梯间无法逃脱的场景。他蜷缩在地上喊道:“放我出去!”

“表演这场戏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因为我在现实生活中体验过这样的噩梦,”张宇歌说。上高一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性取向感到痛苦。 “阴云每一刻都压在头上。”

这个学生项目得到了倡导人士的赞美。

“他们做了大多数高中生不敢做的事情,”湖北跨性别团体负责人凌万(音)说。

跨性别女演员陈汐玥赞扬了这部电影。 “影片不仅可以让人们更好地理解跨性别者,”她说,“而且还表明,学生是捍卫LGBTQ群体权利的新生力量。”

胡然然前不久刚从高中毕业,即将前往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进修,主修物理学,辅修电影创作。

“我想把学习重点放在物理学之类基础学科上,培养逻辑思维和观察能力,”她说。 “我相信一个好的电影导演不仅仅需要掌握技术,还需要丰富的教育背景。”

她的野心不仅在于电影制作。 “学成归国后,我希望努力改变中国电影,甚至改变中国社会,”她说。 “从观众的反应来看,我们的片子真的改变了一些人对性少数人群的态度,甚至是对他们自己的态度。这就是我想要的。”